第 26 章(第1页)
“真有你的!”阮笛稍稍抬高声音,出行队列前方有人回过头来,闻赋光赶紧咳嗽两声,两人骑在马上,改为小声聊天。
“迫不得已嘛!只能出此下策咯,”闻赋光笑得很腼腆,“我姨父一向以妻为天,对我姨母唯命是从。我姨母说了要我好好去相亲,随便我说什么有事呀,临时有公务呀都没用,他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
阮笛向她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一招也太妙了,崔家得有一阵子不敢来联系你了。”
“那是,不过我本就出门来出公差了,她家敢不敢联系我姨母,那是她们的事,与我无关。”她有些洋洋得意,吐了吐舌。阮笛见状学她做怪表情,闻赋光揍之。
她二人各乘一骑,沿着官道渐渐出了京城。
同行的还有一位坐马车的御史,华其真以及另外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姐妹并一名车工,一共六人,轻车简行。
健马的蹄子哒哒哒地敲在路上,给后头两人的聊天打掩护。
“不过,你也算是见到了那位崔家小郎,他如何让你不满了?很丑吗?”阮笛挑着眉,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
“要说有多么不满,也算不上吧。”闻赋光瘪了瘪嘴,“容貌不算很出挑,但也算是秀气。就是那性子,实在过于。。。。。。”她胡乱比划着,企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她那位相亲对象。
寻找无果,闻赋光盯着阮笛,试图将脑海里想要表达的意思通过眼神传递过去。
“活泼?文静?”传递失败,阮笛好心地给出范围。
“非也,他真是个端庄的贤淑男郎。。。。。。就是有些过于端庄。”完全不理睬她,简直像个在庙里清修了五十年的老头子。闻赋光终于寻找到了合适的形容。
“那日,我姨父刚带着我下了马车,就在庙外‘巧遇’了那位小郎和他父亲,于是我们两家就‘顺理成章’同路而行。
他们两位长辈一路上都在扯些有的没的,我和他在后头跟着。我们双方见了礼之后,他就低着头,一眼都没正眼瞧过我。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那叫一个‘低眉敛目’,我寻思他也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可是走又走不脱。我觉着浑身不自在,想开口说些什么,他也并不回应我,口也不开头也不点,冷淡得很。许是我说的什么话让他不赞同,眉头都皱起来了。
人家不愿意听,那我只好不说了。既然是这样的场面,我当时觉得再待下去也没用,就。。。。。。”
“你就把癸水弄在了衣服上,故意让他家瞧见,你姨父就不得不放你走了!”
两人无声地大笑起来。
青壮年女子都会来癸水,出门在外偶尔弄脏衣服实在是小事,换了就得了。
她姨父和崔家那位郎主也不是少年人了,既然服侍过妻主,也不会对此陌生。
只是那位未经人事的崔小郎,见她这样又羞又气,浑身抖如糠筛,躲在其父身后,再不肯出来了。
女子有了癸水,继而才孕育出世间许许多多的人。就如日升月落,是比吃饭喝水还自然的事。
两位长辈都是过来人,当然不能为这事斥责她,反而还要关切她的身体,叫她好好休息。
闻赋光凭此计策,成功让这场相亲持续不下去,姨父匆匆带她回了府。
自然,两家之间也并没来得及能得出个准话。
“然后,我临时听说有出公差的活,就挺身而出了!还能与你一起,路上有个伴,多好的事!”闻赋光勒着马绳,冲她眉飞色舞。
“说起来还真玄,天降一桩差事来,正好合了咱俩的意。”
“咱们这趟差事不过是护送程大人去送些抚恤银子,再看看堤坝补好了没有,费不了多长时间,都是壮年女子又都脚程快,或许还赶得上回京过年。你嘛,留在那过年也不错。”
秋冬时节河工松懈,鹄州城外十里的兴南庄附近因下了六日倾盆暴雨,水位暴涨,堤坝被冲垮了一小段,所幸雨势很快停了,没有酿成大的洪灾。但也有数间屋舍被冲垮,另有十几名来不及撤离的百姓丧生。
消息传到京城,在这个即将过年的关头,天家决定要派人前往灾地抚慰人心。因灾民只有十几名,也没什么油水可捞,这实在是一桩天寒地冻的苦差事。
不知道朝堂上经过了什么样的较量,总之最后就是前面马车里的御史程庄奉命出京了。
五城兵马司是监察院下辖,程庄从这里选了几个人作为护卫也算正常,另外两个人不知道,闻赋光和阮笛着实是自己心甘情愿要出这趟公差的。她是为了暂且躲避婚事,阮笛想要借此去探亲。
程御史年约四十,据说是某年的榜眼,她为人严肃沉默,一个仆从也没带,看着十分简朴清贫。虽然人不好亲近,但也无意为难她们几个护卫,成日在马车里对着一摞摞文书苦大仇深,看得人咋舌监察院的工作压力是否太大。
这趟差事的主角是程庄,她们几个肌肉比大脑发达的武人只要保证程大人能平安地抵达目的地,再从目的地平安地回到京城即可。
这一路上骑着马,除了屁股被颠得着实不轻以外,她也并不觉得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