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驯服(第2页)
他不再称自己为“通灵者”
,而是一名“转述人”
。
每月一次,他会独自走入极夜深处,跪于冰裂之间,任寒风割面,等待那些沉睡千年的声音再次借他的唇齿苏醒。
有时他说的是祷词,有时是童谣,甚至有一次,是一段用现代英语写成的道歉信??收件人写着“未来的孩子”
。
科学家无法解释这些信息的来源。
AI分析指出其语言模式与全球共感网络残留信号高度吻合,但却无法追溯具体生成节点。
陈婉清在月球站看到报告后,只留下一句批注:“也许,当所有人都能听见时,就不再需要发送者了。”
西藏洞穴成了朝圣之地,却不设门槛,不立规矩。
每日清晨,总有人自发前来清扫岩壁上的留言,然后刻下新的故事。
有些字迹工整,有些歪斜颤抖,甚至有用血写的。
喇嘛们不再打坐诵经,而是轮流担任“倾听者”
??他们不做评判,不给建议,只是安静听着每一个来访者的倾诉,直到对方说完最后一个字。
有个男人哭了整整三个小时。
他说自己杀了人,不是出于仇恨,而是因为太寂寞。
没人报警,也没人驱赶他。
最后一位老喇嘛递给他一碗清水,轻声道:“你说出来了,那部分你就不再独自背负了。”
后来,这个男人留了下来,成为第十三位倾听者。
时间如水流逝。
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
紫晕花彻底消失于地表,连化石都未曾留下。
但它留下的基因印记却悄然改变了生态链。
生物学家发现,某些苔藓、菌类乃至深海珊瑚,竟具备微弱的情绪共振能力。
更令人震惊的是,新生儿中约有千分之三表现出“初醒者”
特征:他们在母亲哭泣时会主动伸手抚脸,在陌生人焦虑时无意识哼唱安抚调子。
政府试图登记这些孩子,引发全球抗议。
最终达成共识:不得强制检测,不得标签化,所有“初醒者”
享有完全平等权利。
而许多父母自愿组建互助社区,名为“轻语之家”
。
在那里,大人教孩子如何分辨情绪边界,孩子则反过来教会大人什么是纯粹的共情。
阿川最后一次联系我,是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第七个轮回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