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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闷笑:“真好操蛋。”

更操蛋的是,这种心情不以人的意志转移,哪怕他现在告诉自己,徐望博你清醒点,他的心仍旧不听使唤。

靳青云也笑,勾着唇,他把西装外套脱了,如今就穿着一件衬衫,手腕露着,懒懒散散又愉悦的笑,笑了半天止住:“就不能好好说话,文明点。”

徐望博道:“哪个字不文明了?我说脏话是为了心脏和身体健康。”

靳青云许是有点热,把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点清白的皮肤,他就把自己粘在副驾驶上,慢吞吞地开口:“有点难受,想吐。”

如今正经过一片开发区,天幕黑沉沉的压下来,钢筋水泥浇筑的建筑沉默耸立着,另一片还在打地基,深深的陷入黑色的泥土里,上面是黄色的脚手架和绿色的帷幕。

徐望博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把靳青云拉出来,他指着一片松软的泥土地开口:“吐。”

靳青云原来站着,现在蹲下来,脚下的感觉变得松软,鞋底踩上去是厚实棉花的触感,和水泥路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靳青云手上捡根小棍子戳泥土,僵着脸道:“又不想吐了。”

他手隔着衣服按了按胃,觉得刚才翻涌的腹部平缓了,他对徐望博说:“你刚才车开的不好,我才想吐。”

徐望博道:“我看你就是想吐到车上。”

靳青云:……

他不说话了。

徐望博也蹲下,就蹲在靳青云旁边,手上也拿着根棍子到处戳:“你酒量挺好。”

感觉比他要强,喝了那么多还口齿清晰的说话,想吐都提前打招呼。

风吹着,凉凉的往脸上抚,靳青云觉得头有点晕,这种晕不是很难受,反倒让他感受到一股轻飘飘的快、感,像是踩在云端上,他感受到自己兴奋起来,细小的快乐从血管升起:“酒量好,酒量好还和你乱性?”

他看到徐望博表情凝住了,有那么两秒钟,神情出现空白。

靳青云就有些自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自得什么。

徐望博脸上一热:“是个意外。”

靳青云附和:“对。”

他站起来,慢慢的往前走,走入这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徐望博跟着,两人在一栋一栋的建筑里穿梭。

徐望博走了半天,道:“走慢些。”天黑,灯光也是隐隐绰绰,黑的灰的浅黑的阴影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条深浅不一的河流。

靳青云停下脚步,不知不觉的走在沙堆旁边,他干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方巾,抹去横放的水泥柱的浮灰,坐在上面。

徐望博道:“还挺爱干净。”

靳青云把方巾递给徐望博,让他自己擦擦坐,徐望博无所谓,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水泥柱子上。

靳青云一手捂着额头,颇有些不忍直视地别开头:“你好歹擦一擦。”

徐望博之前穿的衣服一百元三件,一条裤子也就几十块,埋不埋汰都无所谓,泥里滚一圈都行,这样想坐就坐习惯了,手掌一抓裤子的时候才想起现在衣服是靳青云那天叫人订做的,价格不知道多少但绝对不便宜,当下接过方巾,仔仔细细地擦了两遍。

然后正襟危坐,十分标准的坐如钟。

靳青云另一只手还拿着棍子,横放着抹平一堆沙,摊平涂抹光洁,百无聊赖地写字,徐望博也不知道他写什么,自己往上提溜了下裤腿,仰头看向上方。

靳青云写完字,看徐望博还在抬头看着,自己也抬头向上望,今晚月亮乏善可陈,星星……他散光,看什么都像星星,眯起眼睛聚光看星空,看了一会发现也没什么特殊。

“你在看什么?”

徐望博声音由上到下地飘过来:“好大的一栋烂尾楼。”

靳青云下意识地看过去了,离他们最近的那一栋楼已经封顶,楼层间没窗户,此时一盏灯都没有。他看了一会,又拿出手机查了查,发现真是烂尾楼。

他默默道:“我以为你要给我指着天空说好大的星星。”

徐望博抬头看星空,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几点闪烁,还没远处的路灯亮:“我小时候天空的星星很亮,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他感叹,声音里含着惋惜:“就是可惜,好不容易买个房,结果烂尾了。”

靳青云按了按太阳穴,感受着这股浪一般的晕:“建筑行业的浪潮已经过去,从设计到房产都是夕阳业,如今大多数房产都是依靠政策扶持,从需求供给到风险防控,都是解决刚需。”

他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看事物的角度和徐望博不同,徐望博看的是普罗众生,靳青云看的是行业兴衰。

靳青云慢慢道:“每一个行业的黄金周期都不长,疫情之后制造业也在走下坡路,现在又有关税壁垒,不可能达到之前的繁荣。”

徐望博略略道:“我记得灿轮还行。”从现在股市行情和报表看,稳中向好。

可能是现在气氛太好,靳青云不自觉地多说:“目前看还行,但目光放长远,十年后谁也说不准,环保关税外贸人口科技,一直都说要转型谋发展,但是……”他止住,没继续说下去,换了一个话题:“杨老板那里需要拿下来,我年纪轻很多人不满,必须要干出成绩,只有成绩摆出来,下一步计划才能推进,不然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这是徐望博第一次听靳青云讲述公司的事,靳青云说股东,说讨厌公司里不干活的老人,说他不喜欢酒桌文化,他说起之前谈生意的事:“有的客户谈生意,经常去会所商K,这算什么?”靳青云眉目嘲讽之意:“一起□□才算知根知底吗?我最讨厌那种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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