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第2页)
毕竟除了那上百个年轻女孩之外,这里面还藏着上百箱的好酒,珍贵的药品和无数的布匹。那个人是这么对他们说的,有人不信,那个人便说,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那个老女巫正要上战场去蛊惑我们的士兵吗?为了能够成功完成恶魔交托的阴谋。她可是花了好大一笔钱,几乎买下了伦敦城内所有的好酒,每个酒馆的酒水因此都在上涨,你们没发觉吗?
事实上并没有,或者只是酒馆老板的一贯做法。但这些人难道会去相信那些理智的好话吗?他们只想听他们想要听到的,女人和酒,这就是投在一捧干柴上的火苗,他们砰得一下就着了。现在他们还有了损失,上岛的时候受伤的人,在攀爬过程中坠落的人,还有刚刚被女巫们杀死的汤姆罗伯斯吉利丁或者随便啥玩意,他们今天要是达不到目的,绝对不会甘心。
“警察,我看到了警察!那些穿着深色大衣的,是不是警察?警察来了!太好了!警察来了!”一个女孩高声叫道,她站在堡垒最高处,这里的窗口距离地面达到了一个哪怕站着看着都会心慌的程度,愿意攻打这里的人当然也不多,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从这里可以看到河对岸的情况,教师和其她女孩们让她爬到这里也是为了让她仔细观察并且及时报告。她们也记得伦敦有警察,而且这些小伙子们也确实给了普通民众不少帮助,并不是原先那些喜欢酗酒、渎职和勒索贿赂的无能废物。
教师们之前已经敲响了警钟,现在又更加猛烈地敲起来。女孩们爆发出一声声欢喜的叫喊声,外面的暴徒们也停滞了几分钟。无论是站在梯子上的,站在船上的,还是在一旁鼓噪,呐喊,打气的家伙们,他们面面相觑,停下了动作。
他们可不是东区那些没身份的人,在这里的,不是某某伯爵的园丁,就是某位律师的车夫,又或者是一位政府官员的看门人,他们是有正式工作的,时常和法官显贵们打交道,这次攻打护士学校的行为,完全就是他们的一次发泄——和打老婆差不多。
他们并不想为了这次发泄而失去自己的工作。如果被警察逮到了监狱里,她们的主人可不会宽宏大量,他们会被立刻辞退,而得知了消息的房东也会来驱赶他们,他们会沦落到东区和那些曾经被他们看不起的家伙们瞬在一起,彻底的腐烂成一滩泥泞。
但几分钟后,他们也发觉了河对岸的警察没有动作,他们站在那里,似乎被凝固。“哈哈!”一个人颤抖着笑道,“你看,警察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在做一件正义的事情,我们在讨伐女巫,他们怎么会去帮助女巫而不是一群虔诚的好人呢?”
“快!”他催促道:“先生们,赶快行动起来,我们也不要让我们的警察兄弟们为难,是不是?”
男人们应和着,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叫声。对呀,没错,警察们站在那里不去动作,也没有带来任何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东西,难道不就是一种态度吗?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一个小伙子问他们的长官。
这位小队长迟疑了一下。事实上,南丁格尔女士以及她的护士学校名声最坏的地方,并不在上层社会或者是最底层的民众里,而是在他们这种中低阶级,不是贵族不是商人也不是官员但能够在伦敦拥有一席之地的普通人,是那种顽固的相信着只要虔诚,只要温顺,只要坚定,就一定能够升上天堂的所谓正统家庭,这种正统家庭里是不会看得上南丁格尔女士这种离经叛道的女人,哪怕女王时常允许她来觐见,也是因为女王陛下受了她的蛊惑,一些家庭甚至会对女王陛下暗中腹诽,认为她还是不够温顺,服从,一个女性,哪怕她是君王,怎么可以真正的插手政治呢?如果不是她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有着那么多的孩子,她的名声只怕会更加难听。
从这些家庭里走出来的小伙子并不能说是坏人,甚至应该说是好人,其中有不少人都曾在疫情中舍生忘死,救援他人,但他们的思想毕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局限,他们无法理解南丁格尔女士,当然也无法理解她的学校,就如我们曾经说过的,对于他们而言,女人聚居的地方要么是女子修道院,要么就是妓院,
护士学校当然不可能是后者,毕竟能招收的都是一些穷苦出身的女儿。她们的母亲是妓女,父亲是无家可归,没有工作的流浪汉或者是罪犯。而且南丁格尔女士创办的这所什么护士学校,还不如济贫院,济贫院院内会让女孩子们认认真真的干活,祈祷,来洗脱她们本身携带的罪孽,她却让她们读书,你能想象吗?不但让她们读书,还要让她们成为护理病人的医务人员,她们有这个资格吗?
但要他们将自己的妹妹或者女儿送去,他们又不愿意,毕竟在南丁格尔女士之前,护士的名声实在难听。
小队长明显在犹豫,“我们应该找几条船,”他不去看自己的下属。他知道他们也不是那么甘愿,毕竟对方太多人了,简直就像是一座雪白的糖塔上爬着无数的蚂蚁,粗略一看最少有上千人,上千人的暴乱,叫他们七八个人去阻止——无异于螳臂当车,现在他才想起来,弗雷德里克。兰姆先生要求他们带上蒸汽枪的事情,但为时已晚。
何况,蒸汽枪的使用需要通过女王和首相允许,兰姆先生是墨尔本子爵的子侄,和兄长一样深得女王陛下青睐,他可以僭越,但谁知道这桩罪过最终会落在谁身上?是警察厅厅长,还是一个小警察?那几个警察都知道去找船只是在拖延和推诿,他们没再说话,四下离开,殊不知他们的离开成为了压垮堡垒中女孩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女孩们听到了同伴的转述,一些人已经忍不住大声嚎哭起来,一时的松懈导致了一个窗口的失守。一个男人先是爬了进来,他先是一肩膀推倒了靠着窗前的梯子,梯子压倒了几个女孩,又有几个女孩被他抓着头发撞在墙上,越来越多的男人从那个窗口里爬了进来,他们多半身材瘦削,行动敏捷,一落地,他们要么就是将这些女孩们往死里打,要么就是冲向门口——他们要把堵塞在门口的家具搬开。虽然女孩们爆发了最后的一点勇气与他们拼命厮打,但于事无补,爬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等他们将挡在门口的家具全部搬开,暴徒们一拥而入,他们甚至称得上井然有序,有些人拖着女孩们往外走,有些人则从房间里搬出酒,药品,布匹棉花以及所有能用的东西。有些人已经在迫不及待的享用。
而此时从另一个方向也正有船靠近,一个暴徒抬头张望,以为是来接应他们的船,他手里拖着一个护士。这个护士年纪很大了,又曾在战场和医院里工作过不少时间,因此皮肤粗糙暗淡,头发花白。这个人在发觉自己找错了目标后,不由得呸了一口,把她往地下扔去,一脚踩在了她的肚子上,护士发出一声尖锐哀嚎,他则痛快地哈哈大笑,当船上人跳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没去注意男人的打扮,而是头也不抬的咕哝道:“你来早了。”
他们已经和别人约定好了,在他们享受完毕后,这些女人将全部会被卖给一个船长,他会带着她们直接去美国或者是其他新大陆,女人被卖掉所得的钱,他们都能分得一份,“你要么在这里等着,要么再多给我们一些钱……”
回答他的是一拳头。
第470章托法娜仙液(13)
这个拳头又冷又重,角度刁钻,一般人在愤怒之下出拳的时候,瞄准的不是下巴,就是颧骨。而这个拳头打中的却是这个男人的鼻尖,鼻子是个非常巧妙的器官,它位于整个面部最为突出的地方,但又不怎么抗揍——即便不能说是最脆弱的,也很容易导致非常坏的结果。
事实上,男人挨了这一拳后,他就听到了无比清脆的啪嚓一声,那是鼻梁骨骨折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就像是从他的脑子里传出来的。他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双手还没有来得及抬高按住自己的鼻子,脑袋上就挨了一棍,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头上,把他半个脑袋踩进污泥里。
一双手扶起了脱离了男人劫持的护士,护士浑浑噩噩,几乎只能依靠本能行事,她感觉到身边扶持着自己的也是个男人,就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那个人并没有对她施加暴行或者其他轻浮的行为,是用力架着她的胳膊说着一些什么。几分钟后,她才听懂,对方是在询问她是否有更严重的伤情,能不能自己站稳?他还要去“帮手儿”(东区黑帮的黑话:意思是参与群斗)。
别的人?难道来人不是警察吗?护士向那个人望去,她看到的是一个戴着扁平的浅檐帽,穿着粗毛呢你的外套,鼓鼓囊囊的衬衫一半拖在外面一半塞进裤腰,胡乱地系着皮带,脚上的裤子挽到了膝盖的东区人。
东区人是很容易被辨认出来的。怎么说呢?在人们盛赞某位绅士犹如松柏,某位淑女如同花朵一般的时候,他们就像是林立在东区的那些烟囱,满身灰烬,瘦骨嶙峋,沉默寡言而又充满了压迫力。
“您能行吧?”那个人没能注意到护士的恍惚,大声嚷嚷道。“那么您就站在或者坐在这儿吧。”他可不是一个绅士,更不用说对东区人来说护士的这点伤完全不值一提——他将护士推到一边的一棵小树上,跑上去跟上了同伴们。护士握住粗糙的树干,回首望去,发现大约有几十个男人正在冲向那些暴徒。
如果说那些暴徒在攻打护士学校的时候,就像是一群鬣狗在围攻无辜的绵羊。那么这些男人就如同一群狮子冲向了鬣狗,而且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几乎没人赤手空拳,不是提着撬棍,就是拎着拨火棒,还有我们所熟悉的那种会汪汪乱叫的小狗(短枪)。
当然,不仅是这几十个人,之后还有数条小船飞快地靠近这个临时码头,送来一批人,然后又迅速地返回去接另外一批人,护士没法数清他们的数量,只知道从西岸来的暴徒们很快就陷入了劣势。他们总是嘲笑东区的那些人全都是罪犯或者是罪犯的预备役,但罪犯和罪犯的预备役就意味着这群家伙的胆量会比他们更大,性情也更残忍,群殴或是杀戮的技巧也更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