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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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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果然抬手压住了鸭舌帽!

风滚尘雪,看不见对方的脸。

苏禾裹住脑袋的风衣帽刮着耳尖,就在她跑过去时,从驾驶座里下来的艳红逆着风朝她快步走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迎面时,苏禾手腕陡然被她握紧,风里艳红的长发掠着眼睫,那双唇极殷丽,开口说:“你洗澡的时候,我在你包里看到了法院文书。”

苏禾眼瞳一怔,用力挣开艳红的手爪,可她是那样执拗地握紧,声音压在风里:“我已经说了将铺子房子还回去了,为什么还要抓着他不放?为什么还要给他判刑?”

艳红的嗓音说到后面压抑着颤抖,被草原烈烈的风声卷动,呼啸进苏禾心底,她尽量让艳红冷静:“你先松开我,这些事我们一起坐下来谈。”

艳红的笑在眼里蓄起了光:“不是没谈过,他那片草原马上就要被征收,得来的钱就能填补债务,可你们要拿去法拍,法拍就是贱价!就不能再等几天吗?就非要急着给他定罪,收走他的一切吗!”

她的一字一句说得那样用力,苏禾才知道,一个女人说要把昀西还给另一个男人,不是两清,是甘愿奉献,什么都不要。

忽然,风里鼓来车声,苏禾猛地抬头,发现乌沙已经上了车,打火往前开了!

就在她用力去挣艳红的手劲时,身后那辆越野车碾过夜色,朝前追去。

沈昀一直坐在车里,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如今有了答案。

有一瞬间苏禾觉得不虚此行了,他愿意帮她。

草坡边的车道并不宽,夜浓雾重,沈昀耐心并不多,急转方向盘,将乌沙的车拦停,而后拉下车门径直往那辆车过去,掌刀捶了下玻璃窗,说:“下来。”

车窗内一团暗,忽然,沈昀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在驾驶座上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抬起头时,他浓眉一皱:“你不是乌沙!”

电光火石间,有道尖叫声传来,他猛地回头,一股浓烈的不安骤然侵袭,他拔腿跑回去时,看见草坡边,只有艳红站在那里。

而她正朝坡下大喊:“禾莉!”

沈昀一把抓住艳红的胳膊:“人呢!”

“刚才她非要拽,拉扯的时候……她往后一退,就失足滚下去了!”

沈昀眼瞳死死盯着艳红:“我是说乌沙人呢?你找个人假冒他引禾莉过来,就是要把她推下去!”

艳红此刻无辜地抬起头:“是她非要认为那个人是乌沙。”

沈昀把她往车边拽去,这时从她那辆车下来的鸭舌帽男人情急地喊:“老板!”

他过来护着艳红的时候,沈昀一把掀开后备箱盖,从里面拿出胶带,将这个男人的双手一并缠上,艳红脱口骂道:“沈昀,你干什么!绑架啊!”

“如果我找不到她,你看我会不会找乌沙偿债。”

艳红的双手也被沈昀用胶带缠紧,她骂道:“他可是你最好的兄弟!”

沈昀忽然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忘了吗,我跟他决裂很久了。”

艳红在风里打了个寒颤。

接着他从后备箱拿出救生绳索,绕到车身的防撞杆固定,艳红咬牙道:“有事冲我来,跟乌沙无关。”

沈昀的声音就像厉风一样割过艳红的喉管——

“你把禾莉推下坡,我就让你的情人见鬼去吧,你也尝尝,心空了的滋味。”

寂静的冬夜仍在延续,这里是原始森林地带,不属于山丛的生灵,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怪罪于自然。

苏禾坠进了深深的雪地里,这个坡道就像一条河流,她不知被它带往哪里。

只知道滚下来的时候,双手下意识抱住了脑袋,竟然有一刻想起是沈昀给她盖上了帽檐,厚重的羽绒服成了她的保护带,但当她躺到平地时,已经不敢动了。

她在浓稠的夜色里看不清楚天,因为繁密的树丛都遮挡住了,连同光也消匿了,只有她的心脏还在跳。

苏禾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年去西北的沙漠旅行,一步步踩着沙子爬上顶峰,享受从山顶滚下来的刺激青春,如今她又青春了一遍。

糟糕,她怎么开始想起从前的事了?

都说人死的时候,记忆就会开始跑马灯,苏禾吸了吸鼻子,哄自己其实从雪地上滚下坡,和从沙漠上滚下来是一样的。

可她的脑子还能转,分得清区别,她现在可是身处无人的森林中,黑夜如巨大的网将她捆在山里。

眼眶开始发涩地酸,这几天为了给乌沙送传票,她已经连着没有睡过好觉,以为第二天就能好眠,结果更糟糕,她现在连处挡风的帐篷都没有了。

人生是一直如此难过,还是痛苦很快会过去呢?

她好困啊,雪地软绵绵的,比羊绒被还要舒服,可能是中间有挤出来的草丛,让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蓬松,大自然的风被高大的树林抵御在外,她仔细闻的时候,有清冽的雪松味道一点点漫上,而且视线适应黑暗后,她竟然看到一点光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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