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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冬屿才问:“他在哪家医院?情况怎样了。”

第89章飘

车辆

停下,天雾蒙蒙的。

冬屿被带到了一家私人医院。见抢救室的门如见他。这一刻,她突然很平静,发现自己一生最熟悉的好像就是这个地方了。

高中目送爷爷、目送爸爸。

长大目送他。

都是生命中跟她有过纠缠的男人。

墙面如此苍白,冬屿扶着往前走,看见一群医务人员、一群穿制服的人、还有路梁放的家人。他们来来回回走动,打电话,请一切能够调动的专家。

这些,都是冬屿高中时接触不到的世界。

她再向前走,听见内微弱的心跳声,如此孱弱、破碎,似乎下一秒就消逝了。

生命脆弱,接受重要之人死亡似乎是永恒的命题。

律师见人到齐了,开始宣读路梁放的遗嘱。

多意外,遗书的日期不是前不久。

而是——冬屿跳海假死之后的十年前,那段几乎被人遗忘的岁月。

当这封遗嘱开启,说明我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我姓路,路遥知马力的路,栋梁的梁,还有一个字念放。在我小时候,经历过一场贩毒案。作为人质,我被饿了七天,绑在炸药边,夏令营老师说我们可能要死了,但我侥幸存活,有个卧底前辈,为保护我眼睁睁死在我面前。

那时,我便明白了,我余下的生命都将是他的影子。药物,咽入咽喉,苦涩而冰冷,妈妈强迫我吃,我不得不吃,昏昏沉沉时总是梦见血肉在火焰中破裂的声音,像是恶灵来到人间,狰狞地望着我,口中咕噜噜冒着血泡。生命中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快点长大,成为那个前辈的影子。这是第一个交代,给我父母,愿你们能理解。

打在生命中的烙印,不是三言两句就能磨灭的。

我手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交还给他们。

过去、爆炸、药物、枯燥的数学题,逐渐构成了我,我以为此生不会爱人,直到高考结束遇见一个女孩,她觉得我悲观、冷漠,却还是想让我高兴。

高考填志愿的晚上,我们在一起了。

八月夏夜,我们分手了。

回顾这段感情,短暂如流火,付出最多的人是她,错的最多的人是我。

我以为爱和友情一样,都是由寻常的短信、游戏、吃饭、金钱这些小碎片构成,平平淡淡,不需要太多表达就能懂,她摇着头告诉我不是,问我分手吗?特别随意突然,像是积攒了太多失望、遗憾与眼泪。我当初问她要不要谈恋爱也是这个语气,冷淡地让她感受不到爱。和我谈恋爱一定很没劲。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分行吗?

假如能逆转时间,我只想回到分手那天,这样她在提完分手后就不会跑出我家,再见也不是在墓地。

冬屿,是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也是我一生遗憾。她走的时候,最开始我是没有感觉,直到看见熟悉的牛奶杯,再也不会挂着奶渍。我才明白,后悔换不来爱,只能换来眼泪。

于是我立下这份遗嘱。

假如,她还能活在世间,而我死在缉毒的路上,那么我手中的剩下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和所持有的个人财产将由她继承,无偿赠予,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她。

假如,我死的那天,她还没出现,这剩下的就交给她父母吧。我高中补课时见过她妈妈,是个严厉的老师,她外婆给我的印象特别精明,外公忘记了。不过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才养的出她这么温柔的性格。

禁毒这条路太过漫长,我选择的时候就明白这天终究会来,反正我的爱人已经死了,从提笔写下第一个字开始,心如死灰,余下岁月就交给国家赎罪,如果不幸殉职你们也不要难过。

因为——

我要去找我的小岛道歉了。

20XX年8月31日

之后的内容是他的财产证明、受益人身份证复印件、公证处员录像、公证书、律师委托书。资料太多了,还没宣读完就有人哭了。

在写这份遗嘱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冬屿还活着,但是希望她能活着。就像现在冬屿希望他能活着一样。

命运开了一个大玩笑。

冬屿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路梁放能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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